顾之者顾之。

不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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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段子

#又臭又长的平淡无奇流水账。

#求k可以扩列。

#张嘴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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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江海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已经被一个学妹腿咚在实验楼的墙壁上,“江海,我缺个男朋友,考虑一下?”

        “抱歉学妹,不考虑。”江海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这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神圣场合干这些事实在不太好,虽然不是本人自愿的。

        更重要的是马上年级主任还要来这查岗,实在不想在翘晚自习翻墙出学校去网吧的档案上再加上一个午休时间不好好睡觉出来打篮球还被学妹推倒在了实验楼的墙上告白。

 

 

         “不好意思啊学妹,这家伙我得带回去了,不然我们老班就得过来抓人了。”江海看着周易双手合十对学妹道歉出来解围觉得他还是有那么有点用的,尽管用处不大就是了。

        虽然周易说的理由扯淡,老班压根对他们这群人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搬出老师的名头总还有影响力,那学妹嘀咕了两句附带了几句不会放弃的意思的话,还是一路小跑回去了。

 

 

         “从高一到高三你这都残害的第几个女同胞了,我代表人民谴责你!”周易抓着江海的肩头,“所以为了让你不被人们唾弃,把妹子都给我吧,我帮你承担这一切的罪孽,哎…我可真是太善良了,谁让我们是好丽友一起走呢。”

         江海深深看了周易一眼,脑子抽了一下张口来了一句“拿走拿走别客气?”江海一巴掌呼上笑的跟个中风一模一样的周易,转身往操场的围墙方向去。

 

 

       “诶诶你下午课不上了?”周易看他这架势就要翻墙出去在后头追着问。

       “翘了,反正下午都是选修课。”江海看着墙头上新多出来了些啤酒瓶碎片不禁说了声国骂,“还是主任狠,下回我直接把这些碎片放他假发里孝敬他老人家。”

       “成了,西边花架那块儿没这玩意,今个下午我还要去找隔壁班的妹子就不和你出去了,记得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晚饭。”

       江海慢慢走到西面的墙壁,瞟了眼周易“见色忘义的玩意儿,自己吃食堂去,再不济自己点外卖。”

       “江哥求您了,我不想吃猪食,再说了点外卖就跟个探监似的,隔着个铁栏杆我实在不想再提醒自己一遍我正在蹲监狱。”周易看着江海利落的翻过墙就知道今晚晚饭稳了,“不要葱不要蒜要醋千万别要香菜。”

       “知道了,要葱要蒜不要醋千万要放香菜,我记住了你放心!”江海特地拉开嗓子隔着墙回了他一句,心里盘算着周易这孙子别为了晚饭恼羞成怒翻墙出来打人,一溜烟朝大马路上走过去。

       

 

         隔着网吧一条马路的时候江海看了看这头顶的大太阳,还是拐去了一个小超市里。

        “老板,一瓶冰可乐,钱给你放桌子了。”

       老板盯着前头的电视,拿着扇子往后摆了摆,“知道了知道了。”

        “嗬还是刑侦剧呢,我跟你讲犯人就是那个女秘书,看着没。”江海眼瞅着老板要起来打人麻溜的赶紧跑出来。

 

 

       还没跑两步就被什么玩意撞了个满怀,低头一看就把自己原先想把这人头拧巴下来拖地的念头打消了,原因俗得很,因为对方是个美女。

       虽然他江某人是个母胎solo但是坚决不会对女生出手,这两句因果关系屁都没有,就是想说对面特别好看,江海下不去这个手。

       “那个姑娘,不好意思撞到你啊,你没事吧。”江海完全忘记了是对方冲出来撞的人,原则这种东西就是为了打破的,睁眼说瞎话都无所谓。

 

       “没……没事。”江海一听这姑娘的声音细细微微的,反正也是一种别样的好听,再快速扫了一眼,扎了个马尾的姑娘,就是吧,要是江海这头顶上还有几根毛能勉强算是身高,那江海和这妹子身高基本上持平。身上穿的还是自个学校的校服,还是同一个年级的颜色。

       “你也是逃课出来的?”那女生摇了摇头,就是脸上的淤青和绷带扎眼。

       “那行吧,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女生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就走了。

       江海到了网吧门口才想起来连人家名字和班级都没问。

 

 

       江海偷摸趁着最后一节自习课,仗着靠着后门的地理优势溜回自己座位上。

       周易朝江海做了个嘴形,“祖宗,我饭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隔壁自习室,自己去拿。”江海指了下隔壁。

 

       江海慢悠悠地转了两圈笔,撑着头往窗户外面看,玻璃透过的路过的一人很眼熟。江海对着隔一走廊的周易就是一脚,“周扒皮,那人你认识吗。”

       “哎哟我去你吓死我了,那不是余生吗。”周易一趔趄椅子荡了两回才稳住,“我跟你讲你算是问对人了,几乎全校女生我都能记得,这是楼上9班的,你不知道很正常,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不太爱说话,跟自己班的人都不是很熟更不用说外班的了,挺孤僻一人。怎么,江哥有兴趣?”

       江海把笔抛到另一只手转, “没,今天中午出校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她而已。”又盯着桌面打了会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是,你看上人家的可能性也不大,除非你……”讲台上的班长咳嗽了几声,还往他俩方向把眼睛瞪得跟个大灯泡似的,周易还是讪讪噤了声。

 

 

       

       江海第二次遇见余生正好是这天的放学,学校偏远的要命导致全校走读的没几个,江海没想到余生也是其中一个,主要是江海从来不遵照时间表上下学,压根就不知道谁是走读的。

       “你好啊。”江海思考了一下这会不会让别人以为自己是来搭讪的,结果还是上去打招呼了。

       余生停了下脚步,朝他点头示意,然后打算继续走。

       “等等啊余生同学,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江海觉得余生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会,见她才低低开口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那不一样,那是我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你的名字,但是自我介绍是要从自己这说的吧。哦对了,我叫江海,坦如江海清的江海。”

       “你好,我叫余生。”余生看着江海笑了一下,补了一句,“江海共余生的余生。”

       江海才反应过来他们俩名字可以拼在一起,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巧了吧。”

       “那个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再见。”余生微微鞠了个躬往反方向走了。

       江海还没从人生中这么被人郑重礼貌的对待中缓过神来,头脑发蒙的偷偷跟着余生,江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邪乎的事,就感觉手脚都不听使唤,就一颗心砰砰直跳还发热,感觉十八年的老鹿终于动了动。

 

        等江海自己定住的时候,看着余生已经到了家门口,还有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女人站在那,江海估摸着是余生家长,正打算偷摸着走的时候,皮肤之间碰撞的声音在寥寥人迹的傍晚清脆的让人心颤。

      再扭头看过去,余生脸上五指分明的红掌印快要渗出血来。

       “我怎么跟你说的,女孩子应该什么时候回家的?这都超过十分钟了!……”撕扯的尖锐女声催着江海装作没看见离开。

       回家的一路上江海都在给自己心理暗示这是别人的家事,到了家门口盯着木门,扔了书包就迈腿跑回去:“狗屁!”

       再次回到那里早就没了人,剩下的只有屋内的打骂声摔东西声,江海蹲在余生家门口抬头看着铺满天幕的星星,想着这星星真他妈的漂亮,但它却不会说话。

       

 

       后来几天江海见到余生的时候果不其然是又添了几处新伤,江海觉着这事他得担全责,要不是他拦了余生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要不是他先跑了或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想过去道歉但又觉着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无力,毕竟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怎么等价交换别人身上的伤口。在这么自我的矛盾中挣扎了几个月,江海都没能踏出一步,甚至每时每刻都更进一步地觉得是个懦夫。

 

 

      再后来江海再次有点印象清醒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摊了份高考志愿书了,托了周易几番打听才得知了余生的第一志愿,丝毫没犹豫地拿笔就写了仍在这个城市的那所大学。很幸运他和余生都被录了。

     周易和江海毕业聚会在烧烤摊头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江海肩头:“你当初信誓旦旦跟我讲要填一个离家远远儿的大学结果不还是绊在这块了,来干一个!”江海仰头对着啤酒瓶吹了一大口,思量着周易说的真没错,他就是被绊在这的,可他不忍心移开这块石头。

 

 

      江海以为自己和余生缘分也就到这里了,没想到却是以余生被扔出宿舍的方式再度见面的。

      江海只不过途经女生宿舍就看到熟悉的背影连人带箱一起被结结实实地浇了盆水,其中不乏女生们各种挖苦讽刺的声音,“滚开死人妖”之类的话江海也只是听不真切,唯有憋屈恼火是真真切切的。

      他身体比脑子还快地拉着余生就走,江海甚至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superman,哪怕bgm是叫骂声。

 

 

      江海把余生安置在学校附近的宾馆里,被浇成落汤鸡的余生木木的呆在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江海刚准备起身去外面买点吃的给余生,他就听到余生问他身上有没有烟。这是余生第二次跟他讲话,也是第一次以正常音量讲话,其实很明显就能听出余生的声音是男声。

 


   江海把烟递出去看着余生轻车熟路地腾云驾雾,余生深深抽了口絮絮叨叨地讲:“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恶心的,一大老爷们装了近二十年的女的。”江海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好僵在那,幸好余生也并不是真的在问他,咧嘴一笑以后开始自顾自地讲。


       “我妈有病,精神病,我爸在我八岁那年家暴出轨以后,她就对男的有阴影,她愣是把我当作女孩来养,她希望我重走一遍她没走过的路。”

       “上好的学校,有好的学历,做好的工作,嫁好的人,她对我近乎变态的控制规定我都能理解。”

       “其实一点问题没有,但问题就出在我不是个女生。”

        “她给我买漂亮裙子,给我扎头发,但却从来不让我出声。”


   ……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中有一次校门口你拦下我聊天,虽然我晚了十分钟回家被她打,但我特别高兴,因为高中三年我尽力让自己活的透明,而你却为我加了墨水。那是第一次有人好好问我名字……”  

     江海打断了余生的话哑着嗓子说:“我记得。”他望着余生眼廓似有银色的流星划过,始终不敢说自己在他家门口等了他一晚接下来的一礼拜天天在医院里扎针度过。


 

     剩下的时间里他们谁都没发声,但都知道其实有些东西不用再讲。

     第二天每个人都是静悄悄地离开,就像急匆匆的来没有发生过。

 

     

     过了很久,久到江海都能听到别人喊他学长了,他接到了余生的电话。

     他赴约到天桥的时候余生已经在那里了,余生剪了头发差点让江海认不出来,江海在这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余生无论是怎样都是好看的。

     余生就塞给了江海一封信:“别现在看,酸的我自己都牙疼。”

    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彼此问着近况,“我跟你讲我妈她自杀了,甭这种看可怜路边小狗的眼神看着我,我早就料到了,不过她死之前毁了一个我,不算亏的。”江海感觉这次余生露出的才是真正释怀的笑容。

     “记得一定要看那封信啊。”江海还在找烟的时候,听到这话没反应过来,天桥底下已经血泊一片,闹市区的喇叭声叫喊声冲破了江海的耳膜,感觉就像有人给自己按下了静音键,能听见的只有谁在天桥上失声痛哭的声音。

 

   

    “所以他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毕业以后的最后一次和周易见面,周易才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注意到我比我注意到他还要久,高一的时候他说我为他出过头,说过他们班的人,其实我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就像风带走了一样没什么大不了,他却还死死拽着。”江海闷了口酒。

     “那他到最后都不知道你是女生吗?”周易陪他灌了一瓶。

     “这有什么好讲的,当时我觉得就算他是女生我都可以喜欢的,我们不过都是不能决定自己性别的人而已,如果我妈不谎称我是男的,那我早就被我奶奶掐死在襁褓里,只不过这个谎用了我二十多年去不断圆谎。”周易不知道究竟是江海哭了,还是自己咬着牙哭了,总是不真切。




        周易过了几个礼拜在参加江海葬礼的时候收到封包裹,里面就一小纸条后来也被周易刻在了江海碑上,写着:




 

   “江海寄余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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